墨色的维尔宁

The big dreamer

芒城三院欢迎你(22)

*黄榕生主线故事倒计时4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之后揭开
*主线故事更新频繁,一则有存货,二则不想吊胃口,祝看的愉快


(二十二)跳动的心脏

 

我第一次看到跳动的心脏,真是激动人心的经历,那仿佛是在寻找通往天堂的门。

                                                          ——丹顿阿瑟库利

 

 

心外主任早上打卡到办公室,就看见一个穿着灰绿色衬衫,挺拔的人影站在自己门口。

“李、李健主任啊?”他摸不着头脑,“您一大早来我这是…”

李健笑得和煦:“哦,没别的事,我来邀请您一块参观个你们科的手术。”

“嗯?什么手术?”

“杜先生的不停跳搭桥手术。”

 

 

“三院历史上的第一例心脏不停跳搭桥手术就要开始了!”

 

这个消息不知道被谁传回了心胸外科;几个科室主管都是一样的反应,不可能!

他们昨天都参加了那个‘寻找替罪羊’的会议,也亲眼目睹了黄榕生被指定为主刀医生时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过去不到24小时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科的医务人员倒是都对这项手术充满了好奇。抛开那些内外科争斗的破事儿,这项手术本身像有魔力一般,聚集了心胸外科四个科室超过三十人浩浩荡荡的朝外科第一手术室走去。

“嚯,这是游行呐?”买了早点的陈旭侃经过让这阵仗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焦迈奇居然走在最前边。

“嘿,老焦,”陈旭侃两步跟上焦迈奇,“心外就这么点人,怎么全在这了?上哪去?”

焦迈奇目不斜视,紧张的耳朵都在抖:“黄榕生和粒姐要做手术了,我紧张。”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你紧张什么?”

“总之我就是紧张!一个是我老师,一个是老黄,”他推了推因为鼻子冒汗滑下鼻梁的眼镜,“不、不跟你废话了。”

 

消毒室。

黄榕生和陈粒是最后到的。包括他们在内,手术实施者一共有六个人。其中黄榕生为主刀,陈粒作为第一开刀助手;一名第二开刀助手,一名麻醉医师,另有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各一名。

套上无菌外套,头罩,口罩,黄榕生开始清洗双手。水流声持续了一会儿,陈粒用手肘轻碰他:“想什么呢?你洗太久了。”

黄榕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是手术就要开始,他脑子里却尽是前一天晚上见杜先生时的情景。

 

 

【杜先生剃了一个圆寸,脸颊瘦长到凹陷,肤色因黄疸而暗黄如蜡;他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躺在床上愣愣的看走进来的黄榕生。床头柜上摆了张全家福,上面大笑着的壮实汉子和他判若两人。

因为多日的拖延,他的心脏已经不能承受日常的站立行走,坐起来就会时不时的刺痛,这让他很害怕。

“医生…没见过您啊。”

黄榕生为了能听清他说的话,挪来凳子坐在他的床边。“我是为您动手术的外科医生,这边这位,是…助手。想来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他不想直接说出陈粒是科室主管的事;如果说了,那对方会因为她不是主刀医生而觉得奇怪吧。】

 

 

作为一助,陈粒负责协调手术开始。“现在10点20分,再次确认病患身份,手术项目:冠状动脉旁路移植,采取非体外循环,不停跳技术。主刀医生,黄榕生。”

10点25分,麻醉师为病人戴了氧气面罩,病人回答位置刚好后就进入全麻状态,失去自主呼吸;插喉管,呼吸机设备开启。

器械护士示意尿管也插好了。二助是一名外科重症的医师,和陈粒私下认识。他驾轻就熟的完成了开皮和游离。

这之后陈粒作为一助的工作开始了。她和黄榕生商量着,选取了三段健康的血管作为搭桥的‘建材’;而后和二助的同事一起开胸,举起双手退到一侧。

“主刀医生,请您开始吧。”

黄榕生重新站在了杜先生的面前;那颗鲜活的心脏暴露在肉眼之下,蓬勃旺盛的跳动着。

 

 

【杜太太面色阴沉,从黄榕生和陈粒进门,她就一直维持着叉腰的攻击型姿态。

“你动手术?”她看黄榕生。

“对,我就是主刀医生。今天来的目的,是最后了解情况,并和您签署知情同意书。”

“我那天明明找的主任,为什么是你来动手术?”杜太太关心的并不是这些,“我们看病都只敢看专家号,谁知道随便哪个医生做不做得了?”

黄榕生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只有我被推出来吧?

 “不会的!”陈粒上前一步,“这是我们心胸外科一位很优秀的医生。虽然年轻,但他一年动的手术在七百台以上,临床经验很扎实,足以胜任这台手术。”

杜太太见她理直气壮,也不知怎么反驳,转念又想到什么。

“先不说谁做,你们医院拖延了这么多次,现在跑过来让我相信你们动手术,万一明天又出尔反尔,我们可怎么办?”】

 

 

“手术刀。”

打开心膜,找到了高度闭合的那条‘罪魁祸首’。

“准备结扎栓塞血管。”

没有哪个医生能带着百分之百的自信进入手术室。就算有这样的医生….那也只是因为他太过于自负。

无影灯下,每个人都紧绷着精神,为了这场战争而极力克服恐惧。

“目前挺顺利。”李健抱着手臂仔细的观看。

第一手术室的外墙是一面拱形的单向镜子,手术进行的眼下,这里聚集了很多人。

焦迈奇紧张得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下巴滑落。他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人:“不好意思啊。”结果刚说完就看见了尹毓恪的浓眉大眼。

“.…..”吵完架的尴尬还没消除。

“焦迈奇。”尹毓恪目不转睛的盯着黄榕生操纵着手术刀的双手,“手术一定会没问题的。”

“哦…..哦。”

焦迈奇竟然有种奇妙的安心感。难道这是学霸说话的魔法?

 

 

【“不会的,不会出尔反尔。”黄榕生双手将同意书递给杜太太,“在同意书产生法律效力后,二十四小时之内,杜先生就会接受手术。”

妇女迟疑了一下,接过那份足有三页的同意书。

“这么长?”

“作为手术的必要流程,我们会事先阐明手术的操作过程,手术后的预期,以及手术的风险事项。”

“风险?”杜太太紧张起来,“怎么还有风险?什么情况?”

黄榕生解释:“再微小的手术都伴随着风险,但我们绝不可以知情不报。杜先生的肝脏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我们更要确保不会发生术内的并发症。”

“什么?并发症?”这个为丈夫奔波了半个多月的女人一脸难以置信,“不是说用第二种方法吗?怎么还有并发症?”

“采取第二种方法虽然能避免术后血管内壁脱落和淤积形成的梗塞,但手术中若因为不停跳而引起异动,就有可能会很危险——”

黄榕生没能说完,一杯水泼在了他脸上。】

 

 

这场手术里,因为杜先生病情严重,麻醉医师担起的麻醉风险非常大。实时监控心脏情况才能维系患者分秒之间就会流失的生命。

“心…心跳!”麻醉师忽然大喊。

那颗鲜红的心脏忽然像发怒了一般,剧烈而快速的抖动着。谁也不知道不停跳手术究竟能不能成功;祈祷那颗心脏像沉睡一般保持它平稳的节奏却是无稽之谈。

处在心理崩溃边缘的麻醉医师吓得忘记了该做什么。

 

“是室扑。”黄榕生额头的汗珠几乎流入眼睛,巡回护士赶紧上来替他擦掉,“心机会因为过度纤颤失去收缩能力,输血量会快速下降,必须在4分钟内抢救!”

因为被踏入了不可侵犯的领域,心脏发怒了。

“麻醉师?麻醉师!”即将开始架桥作业的黄榕生没办法腾出手,“除颤器!”

“我…我做不来…”麻醉师盯着那红通通的心脏,像一个湿淋淋的张牙舞爪的魔鬼,“好可怕…”

“不行,心态崩了。”二助小声跟陈粒说,“得赶快找个麻醉师代替他。”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杜太太!请您冷静一点!”陈粒扑过去抱住还要上前的杜太太的腰,“我们现在是在向您阐述事实!”

“先说不能救,有人说能救又说不知道,现在又告诉我开刀危险!”杜太太把玻璃杯摔在地上,又哭又闹。

黄榕生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

“如果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真的有什么事发生,您就会因为我们事先安慰过您而不生气吗?”他的语气变了,不知道是这杯水让他从几天来翻来覆去的煎熬里清醒过来还是什么。

“我们想救杜先生。”

把其他的一切都抛开,是利用也好,被人质疑也罢。回到外科医生最初的本心。

“我想让杜先生康复。”

他朝着向他泼水的女人九十度鞠躬。

“不动手术的话,就不会有康复的可能。我想让杜先生和您找回照片里的笑容。”】

 

 

大步走进来的是赵英博。“我是心胸外一科麻醉医生赵英博,”他停了一下,“啊,虽然是实习的。”

“让我代替他吧。”他指了指无法进行手术的麻醉医生。

黄榕生和陈粒都傻眼了。“你…你行吗...”平时只敢让赵英博参与导管手术的陈粒感到心虚。

重症来的二助却见怪不怪:“行!粒姐你们课胆儿大的挺多啊。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实习不实习了,跟你说,我们SICU这情况多的是。”

手术室外的养鸡汗颜的看了一眼瞪着他的李健,恨不得给这小子的嘴撕了:本来就违反规定了,还不给我收敛点!

“同步直流复律。第一次!”手术室惊雷闪电。

“不行,没反应。第二次!”

“第三次!”

“不好了,没有心跳了!”巡回护士突然尖叫。

“心跳骤停了。”陈粒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胸外心脏按压!快啊!”

“冷静点!”

那一刻手术室外的所有人都像凝固住一样。李健却在注意黄榕生;其他人试图挽救心脏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停住了。

还是…太勉强了?毕竟也只是个孩子…

 

 

【“囡囡,带你妈妈出去过过风吧。”躺着无法动弹的杜先生突然开口朝守在角落的女儿道。

等杜太太的哭声远去,黄榕生才直起腰来;低血糖让他头有点发昏。

“医生。”杜先生突然开口,“我会死吗?”

“我……”

“我…一直都很害怕。当年我爸在医院去世的时候,连个死因医院都没交代。”

杜先生无神的望回天花板。

“不管我怎么求医生,都没有人告诉我…..然后一转眼,我爸好好的一个人,就装在了小盒子里,变成了一把灰。”

 

“很快我也会变成那样吧。”

 

陈粒和黄榕生没有说话。平静的空气里,杜先生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哭了,声音有些沙哑:“我想活着。”】

 

 

不能闭上眼睛!

黄榕生蓦地睁眼,换开正做心脏急救的陈粒:“换我来。”作为男人手劲更大,身为医生手法又精确细致,他的每一下按压都像带着一千遍的祈祷;杜先生,一定要挺过去!

数秒的尝试后,心脏竟真的重新突突跳动起来。

“手术继续!”片刻也不能耽误,黄榕生重新接回手术刀,稳定住心神。

“主刀,咱们现在改用人工心肺机还不晚。”二助小声说,“再这样持续不停跳手术,随时都可能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现在改用心肺机,只会增加术后死亡的可能。”

“这是下策,可是起码能确保手术内安全啊!现在改用心肺机,也不会有人责怪你。”

几十双注视着手术的眼睛里,也多少出现了这样的妥协。

可能真的到此为止了……

 

“就这样结束的话,我一定没法原谅自己。”黄榕生的手术刀没有停,小心的避开健全的血管,开始了第一个旁支架桥。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请你们也相信我!”

他说完话,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剧烈的跳动着。

辞职当然不是简单的一句话的事。那时候他眼前是请他‘离开医院’的人们,他说的只有一句话:

【我不会就这样辞职,离开这里的。】

因为这本就是他所热爱的、所向往的世界。


*在主线故事结束前,下一回是番外,主要是三年前鸡七猪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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