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维尔宁

The big dreamer

芒城三院欢迎你(番外二:上)

*啥正经事都还没说先上番外 为什么呢 解决一下上一篇最后的历史遗留问题


*也不知道奇奇篇效果能咋样 之前的恪恪篇也是 谢谢本命是老黄也坚持看每一个个人主线的朋友 您们都是天使


*机器人手术干预:第二代就是80年代开始的腹腔镜手术应用了;后来有了第三代就是达芬奇机器人,据说国内操作得考证。我们是没机会碰的但在医院见过一台,没啥别的感觉就是老么大一个。第四代是这个世纪20年代(就是现在)一个新的研究方向吧,是AI领域发展后的一个新思路。像蚁人和玩游戏一样的操作是一个纪录片看来的,实际上是不是夸大了我也不清楚。但部分手术现在已经有相应的微型机器人应用了,能不能普及到心胸类疾病不知道。



(番外二)咸鱼– 上篇:庸才

 

“我不好也不坏,不特别出众,我只是敢不同。”

                                                 --《咸鱼》

 

医学院的课程总是一年苦过一年。

通识教育的时候大家学的东西都差不多,彼此之间差距也很小;像是普通的物理化学生物,敢来学医的人大都是不愁这几科的;很多人苦手的英语互相之间嘻嘻哈哈的帮帮忙也都能过得去。真正到了开始系统学习医学知识的时候,一个班就能很妙的看出人生百态。

 

杨梓鑫不敢说自己特别聪明;但他运气不错,大一就选上了班里的学习委员。他能用运动和男生打成一片,也擅长讨论些女孩子喜欢的话题,流行的发色服饰小宠物之类的。几年下来,别的不敢说,人缘方面他还是有自信的。

“鑫儿,老邱下周的传染病作业分组了没?快快来组队,ppt我算了下起码得做40页儿。”刚下课,一块打篮球的冯帅就跑来杨梓鑫这拉人。

杨梓鑫翻开笔记本写写画画:“行啊,咱们组5个人,病例背景、病理学、治疗方案、用药、讨论,正好。这周末之前开会攒个方案出来回家一做就行了呗。”

“5个?”冯帅想了想,“算错了吧,加上你就4个啊。”

杨梓鑫挑眉:“再加上丛日新不行吗?”

“老丛?”冯帅吐了吐舌头。他们班的怪人一个,也就杨梓鑫跟他认识得久玩得开;整天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看着神神叨叨的。

“不行就免了。”杨梓鑫合上本子。

“哎别别别!行,有啥不行的,丛日新起码聪明对不对?”冯帅赶紧陪个笑,“那什么,鑫儿,你看,你跟老丛都加入了,是不是也邀请一下坦坦……”

就知道跟这等着我呢。杨梓鑫见怪不怪,坦坦和他是一个院子长大的,父母都加班时常把两人放在一起写作业吃饭。长大后,两个人也都顺着家里的意思考了本省的医学院,刚巧还在一个班。

也是发小的缘分。坦坦比他稍大点,就跟杨梓鑫的姐姐似的;虽然没有美出花,但放在医学院里这姑娘确实算是个小美女,一帮不开窍的小男孩总让她迷得团团转。

比如这个焦迈奇。

 

刚上完大课忙碌的医学班里传出一首清新悠扬的民谣小调。

“水呀水呀你就慢慢流/千万不要把我的爱带走/我想我想和她长相守/岁月呀你就好心等等我”

焦迈奇留了点小胡子,简单的白体恤和运动裤一点也不像个医学生。他抱着个木吉他侧坐在桌子上,周围围了他们班仅有的几个女孩子。

“天和海都连成一条线/山和地多么的有缘/我和你同在这人世间/上天安排我在你的身边”

这首歌女孩们都爱听,唱到副歌时居然变成了小范围的合唱。坦坦也坐在中间,一边跟着节奏拍手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唱歌的焦迈奇。

一首歌唱完,除了女同学的掌声,也有男生高声喊:

“嘿,焦迈奇,老班找你!”

焦迈奇停下拨弦的手:“班长?老班找我干嘛?”

“问你药理作业啥时候交!”

焦迈奇拨了几个简单的旋律:“暂时交不了,最近我失眠啊~唑吡坦控释剂地西泮氯氮卓,怎么对我不起一点效果~”

几个女生被他逗笑,就连问他的班长都笑了:“你可真是,自从你上次参加过校园歌手大赛,我们都觉得你选错专业了。”

“嘿嘿,人总得有点爱好。不冲突,不冲突。”

“最有意思就是这哥们,”一边看热闹的冯帅直摇头,“弹个吉他,成绩麻麻,倒是成了个开心果了。哎,兄弟,你可别出尔反尔啊,得把坦坦弄咱们这组来!你说她不会一高兴,拉焦迈奇一组了吧?”

 

“怎么会。”坦坦一脸惊讶,“迈奇很有趣啊,但……”

晚自习后操场就没什么人了。最近大课的作业紧张,用病理教室都得按钟点登记。等着挨个的时候,杨梓鑫和坦坦在操场上吹风。

“但什么?”

“不要让我说这么明白嘛。”坦坦耸肩。

杨梓鑫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一个班这么些年,焦迈奇跟其他人比总有那么一点点异类;在一个大都是南方人的班里一口海蛎子味的普通话,开玩笑时和深沉时的样子更像是个学艺术的;这不,成天抱着吉他,医学院念到倒数第二年,还要被老班追着要作业。

总而言之,活得随意自在,怎么舒服怎么来。班长有一次问他毕业之后的打算,焦迈奇也不甚在乎:回潍坊老家找个工作呗,诊所也行。

杨梓鑫知道,这个人和他,和他的圈子,始终不是一类人。

 

 

变化是在某个天气渐热的下午开始的。

课程进行到心胸外科疾病时,学校特意请来年纪轻轻就当上科室主管的芒城三院医生陈粒。

小陈不爱防晒,大夏天晒成了一颗黑珍珠,穿着带抹胸的敞领西装外套和喇叭裤,上台的时候虎虎生威。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等她开口讲了几个和胡教授一起或自己单独完成的手术后,礼堂里一百来号学生几乎通通成了她的迷弟迷妹。

焦迈奇也不例外。

陈粒的出现完全颠覆了他对外科医生的认知;她就像一个曾在沙场酣战过的女战士,独特又骄傲,有趣又热情。比起重复那些被引经据典过无数次的经典案例,她更喜欢讨论新鲜的点子,让人精神一震。

“传统的手术方法一向是在胸部开出一条开口然后展开胸骨,留下的伤疤就像地震后的沟壑,会给患者留下肉体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创伤。第四代外科手术对患者和外科医生最大的贡献,就在于微型机器人干预。

其实微创手术从上世纪80年代的‘腹腔镜’开始就一直在发展和创新;但手术机器人从体外操作进化到体内操作,技术的提升仍然无法弥补体积庞大的问题。大家看过《蚁人》吗?像蚁人一样的微型机器人其实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以体液为媒介,它们可以到达身体的任何位置,而外科医生做手术就像打通关游戏一样,操纵这支‘蚁人’军团攻城略地到达藏宝图的终点,进行肉眼与双手无法完成的手术。

采取这样的姿态手术对于长时间的复杂手术也是有利的;它能延长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术生命。”

“老师,那什么时候能真正在国内看到微型机器人技术应用于外科手术当中?”

就在下课铃刚刚敲响的时候,焦迈奇冷不防的提问。

“你知道最好的事情是什么吗?”陈粒冲他眨眨眼,“就是你生在一个可以获得新技术,并知道自己能亲眼见证它成为现实的时代。这一天不会远的。下课吧,谢谢大家!下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讲座了,希望大家能花时间在课件最后一页给的网址填一下讲座评价问卷。我的邮箱也没变,有问题欢迎邮件交流。”

 

陈粒其实有人群恐慌症,最不喜欢人多的场面。

看着学生们面带满足的三五离开,她一口气松下来简直要摊在椅子上:可算快完了!

裤子也有点紧,看来最近夜宵吃的有点多……不行,得制止贾昱,输一次牌带一礼拜夜宵,都把她吃胖了!不对,黄榕生也吃了,怎么不见胖?啊啊啊不公平!

她准备悄悄把皮带松两个扣的时候,焦迈奇颠颠跑上讲台:“陈粒老师!”

陈粒吓了一条,赶紧把手按在口袋上装作掏手机的样子:“嗯……这位同学还有问题吗?可以邮件——”

“我太喜欢你了!真的!”焦迈奇紧张的上来就表白,直接把他自己蠢到了;一紧张,手就不知道往哪放,挠挠头又贴着裤腿,舔了舔唇傻嘿嘿的乐了两声。

“感觉老师您是个特别有自己态度的人……”

有态度。这个词陈粒还满受用的,虽然好像还没有学生敢这么评价她。她挑眉看了看这个憨憨的小伙子:“将来想做外科医生?”

“其实,其实我还不知道,”焦迈奇很实在,“但我觉得跟着您我有特别多可以学的,老师,您是哪个医院的来着?您那招PGY吗?”

陈粒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我讲了四个礼拜了你居然连我哪个医院的都不知道吗……….

 

 

其实三院怎么会没有PGY呢,而且陈粒这个时间段刚好因为这件事挫败得很。

心胸外一科从她接手后就像一个新生的小婴儿一样,不管是团队力量还是院内名声都要从零做起。一年前她机缘巧合从罗志祥那领回了黄榕生,之后没多久从河南转来的PGY贾昱也成为了科里的成员。当她终于花费心思培养了一个自己的PGY准备推荐到R1面试上,却发现其他三个科对他的综合考评并不高;这个孩子也错失了机会,夏天PGY结束后就会回老家工作。

陈粒很不甘心。

所以当S医学院的领导跟她商量让学生去三院短期实习时,陈粒脑子一热:临床实习的轮转短期怎么行?我科里有一年制实习名额,注册听讲座的准毕业生都有均等的机会申请,校方也可以推荐。人才培养不挑地方!

S医学院方面当然是高兴的,急忙张罗着撰写通知,让应届毕业生班级准备去了。而陈粒呢,许下承诺两三天才回过味来。

“咋从其他学校招人??”她一上班就冲到黄榕生桌前。

“……粒姐你要从哪招人?啊,你去讲座的那个学校?”黄榕生勉强跟上她跳脱的思路。

“对啊!我跟人家说完招一个准毕业生来咱们院实习轮转一年,但是那一百多号人呢,我就选一个……这怎么办啊啊啊!”

彼时黄榕生在陈粒面前还是个很乖的学生,只会帮忙出主意而不会怼她:“那就想办法筛人啦。写申请陈述是第一步,也可以参考专业课成绩。这样的话起码能筛出硬件过关的学生。”

“那…然后呢?”

“软件就看这个人心理素质和医德吧,虽然这样要求在校学生稍微有点苛刻。”黄榕生推推眼镜,“必要的话用医学伦理学做一个面试问题,或者现场情境设置之类的。”

“我怎么当初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脑子…行啊军师!”陈粒一脸‘我是主公你是我左膀右臂’的表情,“那面试问题帮帮我吧。不过到这一步,万一还有好几个候选者怎么办呢?”

 

黄榕生想起了李健看脸挑实习生的盛况(他这么做历史悠久),含蓄地说:“看眼缘吧。”

 

 

跃跃欲试申请这个实习机会的人很多。三院规模比S附属医院大得多,又是全国闻名的教学医院,而且这是陈粒坐镇的心胸外科哎!

(并不了解实际情况的学生们以为三院心胸外科就一个科)

但这帮孩子们没想过筛选居然这么严苛,专业课那一项就刷刷掉下去一半人,也不知道谁定的标准,比S附属医院PGY的考评线高30%。教导主任也惊于陈粒的行动能力,几十份陈述交给她第二天就批回来了,刷刷又下去剩下人的一半。

难道我们被外表骗了……其实陈粒是个工作狂魔鬼……

正在参加手术讨论的黄榕生忽然觉得背后有种中箭的感觉好疼。

陈粒看着剩下10来人的名单,满意的安排了面试。其实经过几次讲座,她心里也是有点数的,哪个学生积极,哪个学生是被领导强迫来听课,她看得很清楚。

面试时她最喜欢的学生是丛日新。

这个小孩她记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竟然是光着脚来听讲座的。每当自己讲到一个案例的时候,他就听得如痴如醉,讲到不配合甚至反过来对医生恶言相向的病患时他比自己都生气,抓着邻座那个大眼睛男孩的胳膊就掐。陈粒看着好玩,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社交恐惧,居然直接问人家:你的眼睛戴的进隐形眼镜吗?给那孩子囧得不行,但他还是笑呵呵的挠头。

丛日新是一个好学的孩子,成绩不错。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比自己的恐人情况还严重。当情境给出来、问他如何处理医患关系,丛日新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决定放弃。

也不算坏吧,毕竟人都是慢慢锻炼出来的。

学校推荐给她的则是一个叫路坦坦的女孩。成绩比丛日新更好,临场应变能力很强,而且文笔扎实、思路清晰,谈吐和样貌也十分大方。

应该是个完美的候选者。

这个时候面试都结束了,黄榕生给她支的招就还剩下一条。

眼缘??

陈粒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她拿着丛日新和坦坦的履历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对啊,那个说我有态度的小子哪去了?”

贾昱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好有个性,这评价厉害了。”

 

陈粒打了电话问教导主任,对方才在碎纸机里勉强找出了焦迈奇提交的履历表:“哦,焦迈奇啊。他第一轮就刷下去了。这小子成绩不好不坏,够不上您定的那个专业课标准。”

那哪是我定的……陈粒瞪了一眼装看风景的黄榕生,“那什么,这周您的学生们哪天有空?”

“周五吧。他们周五有实践,结束得早,下午就没事了。”

“那就烦请您帮忙,咱们再安排一场情境面试,不要告诉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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